2009年11月29日 星期日
爸爸的見證
這是爸爸今早說的話,是我從前沒想像過會由他口裡說出的話。
上星期爸爸告訴我,有弟兄邀請他今早分享自己在傳福音上的學習,特別可談談他和媽媽在十月一日家長福音日的唱粵曲和演短劇的事奉。談話間,他拿出他平時用來寫下讀經和靈修感受的拍子簿,翻開密布手寫字的一頁,原來他已把打算分享的點點滴滴寫了下來。他把分享的大綱說了一遍,問:「這算不算是作見證?」我說:「當然算啦,我覺得很好呀!不如也分享一些你和媽媽到醫院和護老院探訪與佈道的學習,好嗎?」媽媽立刻和應。
今早是每逢第五周的見證交通聚會,主題是傳福音的學習。我刻意坐在爸爸身旁。他本來想一馬當先,卻因猶豫了一會,給一位姊妹先上前拿起麥克風。爸爸當上了第二位。他坐在分享的坐席上,翻開那本拍子簿,說出第一句:「感謝主!我與太太在恩慈團聚會已有三年多。」然後把家長福音日的一點一滴學習都娓娓道來,包括他跟弟兄姊妹多個月來的排練與禱告、歌曲的福音信息及當日的流程。聽著聽著,當天的景象重現眼前,粵曲聲縈繞半空。最叫他感恩的,是他當天邀請到來的福音朋友都受了感動。
爸爸說他在追求主上很懶惰,但依我看,他是天父勤勉的乖孩子。他每天讀經禱告,又積極參與各種聚會,殷勤在各方面事奉,不管是整潔服事、領詩、帶領查經,或是傳福音,都恭恭敬敬地擺上。學會使用互聯網後,他經常瀏覽有關查經及講道的網頁,今天他又跟我分享了一個在網上看到的喻道小故事,是關於傳福音的,挺有意思。
會後,一位弟兄對我說:「我為著你的爸媽感謝神!神實在恩待你,你不可辜負神賜給你的一切恩典。」一語道破了我的心聲。我豈能辜負?
2009年10月31日 星期六
另類筆伐
「Miss Ng,請來校長室,我有要事跟你談談。」
我掛上電話,長嘆了一口氣。
「沒事的,別太擔心啦。」對面的同事安慰我。
「唉,又被召見,這次又不知道是哪個家長來投訴我了。」我應她一句。
那些日子,不曉得為何經常惹來家長投訴,也不曉得為何每次都是從校長口中得知。
料不到這次是個例外。
「聽說你懂中國書法,我想請你寫一幅字,掛在校園,好讓我們師生可以欣賞一下。」
我從沒向他和任何同事透露自己懂書法的事,不知道他從何得知。現在回想,資料來源也許是某些學生。
校長拿出一張紙,說:「這是六祖壇經的經文,挺有意思的。」
什麼?他想在天主教學校內宣揚禪宗思想麼?
我看了一看,幸而內容只是關乎做人處世之道。
我答應了,但暗自擔憂,因我已多年沒有練習書法。
數天後,校長喜孜孜的收下我的字畫,並託書記到深圳裝裱。
某個早上,字畫正式曝光了。
咦?我不是眼花吧?左下角的東西是什麼?
校長居然把一幅相同內容的「細明體小字畫」也一併裝裱!
他真夠細心,生怕大家看不懂我的行草;也惟恐大家不知道「儀」是何方神聖,竟擅自把我的全名在「小字畫」中曝光。平生能一睹如此奇特的字畫,豈非萬幸?
字畫引來的回響可不少。其中固然不乏對書法本身的品評,卻更多的是在揣測醉翁之意——為何字畫要「特意」掛在一樓中英科文老師的教員室門外?聽說,當時中英文科老師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張,就是「忍則眾惡無喧」一句,觸動了當事人的神經。同事都在說這幅字畫是政治工具,用以挫中英文科兩大勢力的銳氣。姑勿論校長的真正用意為何,字畫就是引起了這樣的輿論,我該為它默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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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平何勞持戒
行直何用修禪
恩則孝養父母
義則上下相憐
讓則尊卑和睦
忍則眾惡無喧
壇經決疑品無相頌
甲申初夏 儀書
2009年10月30日 星期五
愛,可以如此體現
日前發生了一宗罕見的命案。
一名加拿大新進民歌唱作歌手泰萊.米切爾(Taylor Mitchell)在國家公園獨自遠足時,被兩隻土狼咬死。十九歲的生命就這樣終結於草青味的血泊中。
據說,少女從小酷愛大自然。也許她從沒想像過,在倒數生命的數十分鐘裡,可以用自己青春而柔軟的軀體,體驗野生世界的尋常生活方式——土狼親身教授了攫食者與獵物的關係這一課。這種死,不很大自然嗎?
事後,警員大舉展開圍捕土狼的行動,其中一隻已中槍受傷。
少女遭逢這種不幸,你會否覺得一個愛大自然的人,反被大自然吞噬,很是諷刺?會否希望「兇徒」殺人填命?
米切爾的父母卻不是這樣想。
他們的傷痛是不難想像的,但他們在接受傳媒訪問時竟說:「請警方停止捕殺土狼。」
為什麼?
「女兒愛大自然,我們知道,她決不希望因自己的緣故,連累土狼被捕殺。這是她不想見到的。」
訪問中,沒有惡言,也沒有歇斯底里的含恨;相反,字字是愛,是一份對女兒無比了解與尊重的愛,也延續了女兒對大自然的愛,教人肅然起敬。
2009年10月4日 星期日
贈興和弔慰
朋友喜歡參加婚禮,說人生能贈興的機會將愈來愈少。
一位年逾古稀的教授笑著告訴我,人到了這個年紀,朋友一個接一個的往棺材裡睡,送殯已成消閒節目。
人的出生就是步向死亡,不是嗎?
《傳道書》早已曉諭世人:「往遭喪的家去,強如往宴樂的家去,因為死是眾人的結局,活人也必將這事放在心上。」好些年長弟兄或牧師分享過,參加喪禮遠比婚禮來得重要,也許就是基於這份睿智。
從前對於喪禮,總以為自己的出席與否是無關痛癢的。
直至幾年前祖母和外祖父去世,我家成了遭喪的家,我才第一次感受到每位弔慰者的關懷,他們的到來是我家及時的支持。不論是一句安慰語,或是輕拍肩膊,或是無聲的關切眼神、鞠躬、祈禱或安坐,又或是一封香帛奠儀,都是冷白靈堂的暖意,叫我由衷感謝。自此,我不輕看自己在喪禮上的參與,不但要領悟《傳道書》那個曉示,更重要的是要給喪親者一下撐扶。
去年聽見一位基督徒校長說:「學生家人的喪禮,我都盡量出席,讓學生感到我與他『同在』(presence)。」我深受感動。校長用presence一字, 我想是要凸顯這種同在是需要「在場」的,也需要「可看見的」(visible),讓傷心者得到可看見的、最直接且有血有肉的安慰。
2009年10月1日 星期四
2008年12月31日 星期三
沉痛的告別
兩個月前,家人與他一同外遊,享受溫泉之旅。
回家後,他全身骨痛,大家都說他太操勞。
為求心安,他往醫院驗血,醫生帶來喜訊:沒有發現任何癌細胞。
但骨頭一天比一天痛,還是上醫院做磁力共振檢查。
一照之下,掃描片上的骨影差不多都是黑點,代表癌細胞已擴散到全身的骨頭裡。
不多久,癌細胞迅速侵蝕到肺、肝、腎,須再度接受化療。
嶙峋的走不動的身軀,對於往來醫院的勞頓及化療帶來的嘔吐等副作用,實在吃不消。
不消數天,醫生下了決定:終止治療,只能用嗎啡貼止痛。
在家人悉心照顧下,他偶爾可以坐起來,長達一句鐘;
偶爾可以一口氣吃一碗粥;
偶爾身體不感到那麼痛。
然而,大部分時間還是躺臥、嘔吐、全身劇痛。
兩星期前,淋巴也受感染,在頭和頸上長出一顆顆凸出來的腫瘤,呼吸開始困難,不得不入院。
冬至,他回家與家人團圓。家人為他買來了一台吸氧機,讓他可以安心在家中休養。
兩天前,舅母如常的餵他吃粥,之後如常的外出買菜。
四十分鐘後,舅母回家,眼見這個跟她相愛相知了半個世紀的老伴,已懸吊在電線上,親自了結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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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我們一家上廣州奔喪,送別我心目中永遠是可親可敬的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