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三十,下午放假,皆大歡喜。
上午得把精神一股腦兒往稿子裡塞,唯恐衝不了死線。
大約十一時,Feature傳來有同事請吃東西的話音,將籠罩著我辦公桌上的迷霧氤氳都驅散了。
走到二樓,呼吸另一種空氣。同事都在邊吃邊談笑,熱鬧哄哄的景象似曾相識。
吃著說話,話題自然會拉扯到吃。
由蘿蔔糕說起,談到臘腸,再提到臘豬臘狗,又不知怎地說起吃狗肉,再瞎扯到「烚熟狗頭」的典故,繼而屠狗殺豬宰牛開猴子腦都血淋淋的說一通。
愈聽愈恐怖,更喚回了我一些可怕的記憶。
數年前在電視螢幕裡看到大陸廚師在烹煮「活鯉魚」這道菜式的畫面,食客笑著在那把口一張一合的活鯉魚身上下箸,再往嘴裡送,說著「很鮮很鮮」。看到這裡,我哭了,覺得鯉魚很可憐,活活的看著人類一口一口的把自己吃光。如果我是鯉魚,我會想:你們何不一刀處決我?難道為了一個「鮮」字,就要把我慢慢折磨?我不想見到你們的犬牙,閉口吧,可知你們的笑臉很猙獰?你們到底是聾還是盲?聽不見我的聲音,也不會看不見我的口形吧!
我反問自己:子非魚,安知魚之苦?
也許活鯉魚已毫無知覺,魚口的一張一合只是神經自動反應。
這樣想,我會好過一點。
對於屠狗殺豬宰牛,我所知的愈多,恐怕離我吃素的日子愈近。
孟子說穿了我的心情:「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作為君子,我還是及早逃離現場,返回辦公桌,繼續衝我的死線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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